第299章有爸爸陪着妈妈,你大可以放心
“阿今。” 突兀的女声夹杂在风中,浅淡的音色很轻,一时竟听不出从何处发出。 霁月东绕西绕,走到了牌位后头的屏风后,压低声音伪装:“妈妈不怪你。” 陆今安整个人僵在原地,惊讶致使嘴巴微张,视线紧紧盯着那块刻有母亲名字的牌位。 “妈、妈妈,真的是你?” “嗯。”霁月轻声应着,“妈妈一直在这里等着见你最后一面。” “妈妈!”陆今安踉跄着爬起,对着四周高喊,“你能不能出来,我想看看你,我好想你。” “你忘了妈妈临走前已经分辨不清面容了吗?妈妈不想吓到你,我们就这样说一会儿话,好不好?” 霁月沉声,思考了一番措辞。 “你一直沉寂,妈妈都看在眼里,如今能够再站起来,妈妈很为你骄傲。” “你要听你小叔的话,承担起陆家的责任,努力活出自我,答应妈妈,好吗?” 陆今安哭着点头:“好,妈妈,我都答应你,你能不能不要走?” “阿今,没有谁能一直陪伴谁,我们都要学会接纳孤独,妈妈如此,你也一样。” “妈妈和爸爸会在天上陪着你……” 陆今安讶异:“爸爸和你在一起?爸爸他……” 他停了,顿了顿,又问:“他还记得我吗?” 霁月心头紧缩,她记得陆秉钊说过,陆今安父亲是缉毒警,这也意味着,他与他父亲见面少之又少,而缉毒警家中不可能留下任何照片或是视频,以及能证明身份的证件。 陆今安怕是连他父亲的模样都记不得了。 “他记得,他也很想你。” 陆今安撑着拐杖,漫无目的地在室内转圈:“爸爸和你在一起吗?他看得见我吗?” “他……”霁月刚要说什么,被另一道男声打断。 “阿今。” 一扭头,霁月差点推翻屏风,厉烬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,听她跟个神棍一样欺弄小孩。 厉烬扶住她,用食指在嘴边比“嘘”,继续说道:“有爸爸陪着妈妈,你大可以放心。” 霁月抡拳砸他,却被他一把捉住。 她也不敢太过猖狂弄出声音,只能附和:“嗯,有爸爸在,妈妈很开心,你也要开心,知道吗?” “嗯!”陆今安重重点头。 似乎意识到什么,他突然开始疾走,不顾撞倒周边椅凳,脚下蒲团踢散偏移。 “妈妈!爸爸!” 无论他怎么喊,都未有声音回应。 他跌跌撞撞往堂外走,边走边喊,整个祠堂包括院落,皆是他沙哑的啼闹。 祠堂后方屏风院内有几间连着的厢房,是给守夜的族人过夜使用。 里头虽然简陋,但该有的床铺和简单用品一应俱全。 霁月拉着厉烬躲到其中一间,胳膊肘抵着他胸膛,硬是把他压在木质门墙逼问:“你占他便宜?” “你不也让他喊你妈妈?”厉烬反问。 霁月瞬息炸毛:“我那是安慰他!” “哦。”厉烬一脸无所谓,“我单纯占他便宜。” “……” 拳头硬了是怎么回事? 霁月懒得和他掰扯,转身看了眼室内,也不说话,就在那静静站着。 反倒是厉烬率先咳了一声打破尴尬:“你……是想在这?” 在这? 霁月顺着他的视线疑惑看去,室内中央偌大的一个老式木床,高高的床帘帷幔,还带着暗红纹路,看起来就像古时候洞房才有的装扮。 她猛地倒吸气,恶狠狠瞪了他一眼:“想什么呢!” 她只是拉着他躲一会儿,等陆今安回到主宅,再回去。 厉烬还要说什么,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 水泥地面还有轴轮滚动,大抵是陆今安过来了。 霁月屏住呼吸,耳听那脚步声越靠越近。 要不要这么巧,那么多房间,偏偏选中她选的这一间。 一分钟后,木门吱呀一声打开。 陆今安刚站定屋内,眼上便覆下一双柔软的手,遮住他全部视线。 捏着拐杖的手指关节瞬息泛青:“谁?” “胆闯陆宅,你不怕陆家警卫吗?” 陆今安故作镇定,左手慢慢伸进裤兜,想要用手机发出警报。 霁月失笑,手作枪状顶上他后腰。 被顶住的那块瞬间紧绷,脊背竖直,双手举高:“别激动,你想要什么?钱?你可以跟我去前宅,我拿给你。” 霁月仍旧不说话。 “二十万?五十万?” 陆今安咬牙:“一百万?” “……五百万!” 半晌,他有些无奈:“七百六十三万,多的我也没有了,其他全在理财,这是我全部流动资金了。” 霁月的手往里顶了顶。 僵持的男生顿时高声:“还有一些首饰,我才买的,没人戴过,也值将近千万,你都……” 他卡壳,弱弱求道:“给我留一个,行不行?我送我女朋友的,周末我们要约会,我不想空手去见她。” 后背一凉,这次紧绷的轮到霁月了。 她猛地戳向陆今安后腰,提示他往前走,拐杖跌落,他跛着向前,逐渐摸索到一片厚重的帘布,膝下一软,整个人跪了上去。 眼前的手撤离,他终于看清了膝下。 这是……床? 腰后硬物消失,再回头,厚重的帘布遮挡全部视线和光线。 陆今安想要拉帘子,却又忌惮刚刚顶在腰上的“枪支”。 霁月走到厉烬身上四处摸索,平日冷酷无情的铁汉,被一双小手摸得呼吸连连急促。 搞什么,一把刀没有。 霁月松手,覆耳质问:“没带刀?” 不知道她要干什么,厉烬拂动她耳鬓的碎发,轻声耳语:“有枪。” 霁月面色一红,斥道:“流氓。” 手中被塞了个满,透着凉气的枪支压在掌心,戏谑的笑闯入耳廓:“你以为什么?” “我……”霁月语塞,“我当然知道是手枪。” 她还给他:“不要这个。” 霁月在室内寻了一圈,发现抽屉内有一把剪烛芯的剪刀,还有几个晾晒夹。 这倒是方便了。 帘缝卷几道,用夹子固定,不使大力拉拽,并不会炸开。 相应位置处,她用剪刀剪开一道足够容纳某个棍状物的小洞。 室内的暗光从小洞泄进去,无疑让陆今安找到了出逃口。 他迅速把眼睛对上,还未等看清外头景象,眼前一湿,黏答答的软物贴在眼睛上。 似乎睫毛太过粗硬,扎得那处难受,紧贴的物体挪开又压下。 陆今安飞快撤离,口中尖叫:“你干什么?” 他不停擦拭眼睛上沾染的不明液体,嫌弃到恨不得把那眼珠子抠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