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
刚刚做了坏事的少司君冲着阿蛮露出一副无辜模样,信手举起来玉佩翻看了几眼,摇了摇头:“这东西颇为无趣。” 阿蛮看了眼,那是玉雕的游鱼,瞧着精致漂亮。 是那堆赏赐里的东西,也不知怎的就惹了少司君不喜欢了。 少司君解下自己腰间的错金银带钩,先是比划了两下,发觉男女绦带不尽相同,他不满地蹙眉,漂亮脸庞上露出不喜,颇有下一瞬间便要宽衣解带的打算,阿蛮赶忙按住男人的手腕。 “……我觉得这游鱼,挺好的。” “好在何处?” “摇头摆尾,自由洒脱。”阿蛮慢慢地说,只心里却是叹了叹,且如釜底游鱼,正似他如今处境。 “……是吗?” 分明他们对话的是游鱼玉佩,可少司君的视线慢慢望向阿蛮,不知觉察到了什么,那如黑玉的眼睛骤然间冷得如同将要吞噬猎物的恶兽。 他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近,近得阿蛮能看清楚少司君的眉眼神情,包括那幽暗彻骨的残忍本色。 咻—— 快得几乎破空的一声,那块游鱼玉佩就被少司君丢出窗外。 “阿蛮是在渴望如游鱼般自由,还是觉得……”一双有力的手臂将阿蛮拉进怀中,近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中,“此刻正困于樊笼之中?” 那犀利的语气几乎扎穿人的皮肉,望穿最底下的所思所想。 阿蛮伸手撑住少司君的胸膛,不欲叫两人太过亲密,不只是因为他想保持距离,更因为这马车上除了他们外,还有秋溪和三紫在。 “大王擅长明知故问。”阿蛮扬眉,“那您希望我怎么回答?” 少司君一手搂着阿蛮的腰,一手抓着他撑在身上的手腕,那姿势无端暧昧,便是不愿,也有亲密无间的意味。 少司君看起来竟是认真思考了片刻,方才缓缓作答:“首先,忘记那个男人。” 答非所问。 原本蓄势待发在等待着楚王说出些石破天惊的话的阿蛮:“……” ……虽然这话也很石破天惊,那它就不是那个味道,懂吗? 苏喆到底有什么魅力,总能叫少司君念念不忘?! 每次听到少司君提起苏喆,阿蛮都有种无端的尴尬,因为苏喆这个存在既是假的,也是真的。 有那么一部分的经历是依托司君而生。 少司君念着苏喆,无疑是在念着另一个自己。 一个,阿蛮不曾认清过的司君。 思及此处,那微小的动摇与情绪被彻底封闭起来,阿蛮轻声说:“大王找到苏喆的行踪了?” “没有。”少司君抓起阿蛮的手腕,侧过头蹭了蹭微凉的皮肤,“真有意思,他既是行商,怎能连一点踪迹都没有留下?” 阿蛮自少司君的声音里听出不曾掩饰的杀意……如果这世上真存在苏喆,那他定是完了。 一时间,阿蛮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吐槽。 那人在阿蛮的注视下坦然地舔舐上手腕内侧的皮肤,利齿叼起的皮肉之下,跳动的脉搏流淌着鲜活的血液。 “……大王!” 少司君尝过阿蛮的血。 无比香甜。 是之前任何浅尝即止都无法企及的甜美。 每一次靠近,都会有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在鼓动着少司君。 撕裂他。 啃食他。 吞没他。 是最纯粹的食欲。 却从没有过这么疯狂的时候。 他就像是一条面对着绝世美味的疯狗饿兽,时时刻刻有那无法克制的欲|望。 怪事,少司君从来都是肆意张狂的人。 既不杀阿蛮,又为何不吃了? 留下命来,抢进府中,浅尝即止,小意包容……可当真是从不曾有过的稀罕。 什么在阻止着他? 这份少有的犹豫,连带少司君自己也很好奇。 好奇,会点燃兴奋的渴望。 少司君黑色的眼眸烧起一把浓烈的火焰,炙热的嘴唇贴在皮肤上,眼神却直勾勾地望着阿蛮。 漆黑如墨的眼眸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欲|望,是贪婪,暴虐,黑暗,与无穷尽的索求。 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,全是意图攫取的欲念。 “阿蛮,剥开这身柔软的皮囊,底下又会藏着怎样的惊喜和秘密?”少司君笑了起来,可那笑意里流淌着残忍的兴奋,“我真的,很好奇。” 这尾游鱼,死生皆在樊笼中。 绝无逃脱的可能。 … “我觉得……” “闭嘴。” “我觉得楚王是真的喜欢你。” 三紫不顾阿蛮的打断,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。 此时此刻,他们正身处庆丰山的别院里。 这处别院位于山腰,景致优美,空气清香,有能登高望远处,可一览众山小。白日赏景时,太子赞不绝口,还当即吟诗一首。 而今夜深人静,秋溪已然歇下,留三紫守夜。 “那是喜欢?”阿蛮笑了笑,只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,“徒有欲|望。” 更准确来说,可能是食欲。 “便是欲|望,却也是少有的欲|望。”三紫紧接着说,“楚王在外声名不好,谁都以为他是个荒淫之人,可他居然没有碰过后院的女人……要么是他有问题,要么就是这些传闻全是他故意放出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