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
不是说,同他亲近,会让她开心么…… 梨渺一路小跑至海岸,望着北方看不见的海岸兀自失神。 白衣男子走到她身侧,低声叹道:“怎么了?” 他在亭中等她,本是计划着诱逼她一番,可看到她六神无主地跑出房间,他满腹怨火都蔫了下去。 梨渺立马瘪起嘴,强忍的泪汩汩洒在拧巴的小脸上。 今歌白瞳孔轻缩,当即揽来梨渺的身子,俯首拭泪。 “怎的还哭了?” 认识阿渺这么多年,他只见她哭过一次。 今歌白低眸看向她怀中的月白绢人,阴郁道:“那厮欺负你了?” 梨渺哽咽着抬起头,满眼委屈。 “白哥哥,是不是我一味与师尊亲近,便会让师尊烈火焚身,最终死掉?” 今歌白讶然顿了顿眼珠,稍加思忖,明白了梨渺言语之意。 原来她是这般认为的。 若不听那最后半句,她这话倒也不错。 只不过,此烈火非彼烈火,没想到他当初使的燃心散,还能有这般误导之用。 他压住嘴角,惋惜一叹。 “不料清宵子竟是这般体质,无怪传闻他两千余年都不曾沾过半点情缘。” 梨渺垂下眸,胸中堵得难受。 是不是她小心一点,克制一些,便不会招致恶果呢。 可怎样的程度才算是克制? 今歌白疼惜抚来梨渺的脸,笑意讳莫如深。 “我便不会这般轻易死掉,阿渺尽可与哥哥亲近,哥哥甘愿为阿渺……烈火焚身。” 第10章 教剑 梨渺望着他深邃的眼,神思却未停落在那墨玉之间。 穆忘朝赶来此方,远远望见那高挑男子搂着少女腰身,轻抚面颊,好一派亲密又和谐的光景。 他颤了颤睫羽,视线忽而模糊一阵,仿佛被数十丈外的海浪打昏了双眸。 梨渺微微启开粘连许久的唇。 她空洞地牵起唇角。 “我想一人待一会儿。” 今歌白深深叹气,抱过少女的脑袋轻轻抚了抚,低语一句后依依不舍地离开。 又一次回避了他的邀请,真是失败。 穆忘朝躲到了树后,静等男子走远。 他背靠着树干,眼眸低垂,心绪难名。 他五指握起又松开,如此反复,似乎在纠结于某种决定。 许久过后,穆忘朝垂落双手,走向沙滩。 听到后方迟疑的脚步声,梨渺抿了抿唇,缓缓回身。 少年停在三丈远,外袍松垮,目光平静忧凉。 少女衣发随风,飘然若离散,眼角映着夕晖,单薄又凄美。 “怪我说了不该说的话,勾起你的伤心事。” 穆忘朝声音清冷,透着愧意。 “我要如何做,才能让你不那么难过。” 梨渺垂首沉默了良久。 “我不知道。” “我需要好好想一想……” 潮声空寂,无人再与之相和。 梨渺扯开唇角勉强笑了笑,缓步走过穆忘朝身侧,轻描淡写道:“庭院东侧还有处宽敞的空房,阿朝便先住在那儿罢。” 穆忘朝错愕看向她。 梨渺顿下步子,侧回首道:“明日辰时,东边树林外,我教你剑法。” 穆忘朝目送她离去,滞在风中怅然若失。 分明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…… 可听到少女冷淡疏离的话语,他心中却像压了块重石,令他喘不过气来。 梨渺窝在床头,理着绢人以假乱真的墨发,委屈又不甘地咬唇。 她不想玩这无趣的绢人。 她想触碰师尊,与他亲密无间。 究竟要如何才能避免师尊口中的“后果”呢…… 白哥哥说,他不会因烈火焚身而死,难道……需让师尊与 他一般,心甘情愿地为她烈火焚身,才不会招致恶果? 可师尊拒绝了她那么多年,重生一世,依旧抗拒她的触碰。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,什么血契压制,都失去了本该有的作用。 梨渺咬起了拇指指甲。 她从来都不会讨他人欢心。 若她能像塑造躯体那般捏造情感,便能更改师尊的认知,理所当然地让他爱她。 梨渺走投无路,自认只有这一个方法可实践。 她思索着扭转穆忘朝意识的方法,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坐了一夜,晨曦降临时,她眸里已铺上了血丝。 梨渺的神识恍然被拉回了现实。 她想起自己还与师尊有约,而此刻已过了辰时。 梨渺滑下床,无精打采地取了两柄剑,走向海岛东侧。 树林之外,有一方被削齐的空地,那是梨渺与今歌白的修炼所。 少年早已在场中等候,见梨渺姗姗来迟,他并未询问,远远便恭敬向她行了一礼。 一夜的时间,都没能让梨渺理清心绪。 此刻看见穆忘朝,她亦不知该如何应对,呆讷地分出一柄剑交到他手上。 “今日教你几招基础剑法。” 清净门中,自然有清宵剑尊的独创剑法。 但梨渺并不想让穆忘朝忆起任何往事,便没那份底气去展露,只打算教他一些各门派与坊市间流传的通用剑法。 穆忘朝见到梨渺眼中血丝时,不可抑制地心惊。 她定然记挂着那伤心事,彻夜未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