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
“不是,一个朋友了。” 沐龄坐下拿了一只虾,边剥边审问: “朋友?哪个朋友?男性朋友女性朋友?我可没给我的朋友晚上这样带过饭哦。” 梁书媞虽被揶揄,但还是说了一些真话, “是个男性朋友啦,我们彼此可能都对对方有些好感。” 吃人嘴软,反正手都脏了,沐龄干脆把所有的虾都剥出来,继续满足好奇心, “你这次考古工地上认识的?是师兄还是师弟啊?” 她们有时候社交圈子其实也蛮封闭的,接触的还是同行居多。 不等梁书媞回答,沐龄就已经默认是梁书媞在考古工地上新认识的,忍不住抱怨: “哎,怎么我有时候去考古工地,就遇不上个看对眼的呀,师兄一天头都不洗,胡子拉碴的,师弟过来刚开始还干干净净,过个两三天,也是那成那副鬼样子了。” “既不是师兄也不是师弟,是个医生。” “呦呦呦,没听你说过,那里冒出来这么个人,你去医院碰见的?” 梁书媞忍俊不禁, “哎呀,先吃饭吧,吃完了再说。” 饭后,梁书媞洗干净保温盒,去书房拿出相册,拿出那张大合照,指了张图片给沐龄, “就这个人,之前从西藏回来的时候,我给你说过。” 沐龄对这个帅哥倒是有点印象,但是她怎么又觉着那里不太对劲, “我怎么记着你说他是香港还是澳门的,离得挺远的啊,你们现在网恋?” “网恋什么,都多大年龄了,我还网恋,他最近调动工作到西安,就又联系上了。” “为了你来西安的?” “不知道。” “不知道?” 沐龄明星有些无语, “那你没问。” “没问。” 沐龄忍不住做出拍手鼓掌的样子,然后朝梁书媞点了个赞, “人家说文物修复师要耐心手稳,我看你们下田野的更牛批,这你都能忍住不问,能成大事的人。” 梁书媞不重不轻拍了她一下, “这是博弈你懂吧,他在西安待不了太久,我不想一猛子扎进去,来个过于情深似海,以后出都出不来。” 沐龄继续以多年影视剧和小说经验评价, “往往越想说清醒的人,往往最后陷得越深,你且不说以后,你就光现在,一提到跟那个人相关的事情,嘴角都能扯到后脑勺。” 梁书媞只能耸耸肩, “不说那么多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 沐龄突然有些悲从中来,忍不住道: “小媞,我现在可真羡慕你。” “羡慕我?不是吧,是羡慕我一个月工资3500,还是羡慕我风里来雨里去的。” “哈哈,哎呀,就是羡慕你现在至少还能有个互相有好感的人,我呀,不是说多么想谈恋爱,恋爱脑,就是觉得连个喜欢,动心的人也没有,有时候,就觉得很无趣,不是说我闲的无聊的没事干的那种无趣,你懂吗?” 沐龄想要表达的情绪,梁书媞觉得自己明白。 人终其一生都在和虚无与孤独对抗,爱情不是完全能对抗的灵药,但至少在某个阶段,能一定程度上缓解那种孤独。 在这个动辄打上恋爱脑标签的社会,人们开始崇尚断情绝爱独立清醒。 虽然女性意识觉醒,但整个社会依旧是对女性不够公平和友好,所以像梁书媞她们这样的人,面对不断的催婚和外界给的年龄焦虑,只能采取断情绝爱一样的清醒人设来保护自己。 因为但凡再透露出一些向往爱情的苗头,而又迟迟未婚,就会有更可怕的“恨嫁女”、“结婚狂”、“剩女”贴在她们身上,成为茶余饭后笑话的谈资。 否认孤独不一定高尚,但承认孤独,也不可耻。 “我懂,沐龄。” 她看着沐龄的眼睛道: “会和你彼此心动的那个人,也在期待着遇见你。” 沐龄又变成一脸不在乎,无所谓地打着哈哈, “会有这么个人吗?我怎么感觉没有哎。” “陕西地邪,你这样说,就会有的。” “哈哈哈哈,你都说地邪了,一直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。” ………… 梁书媞洗完澡收拾妥当后,卧室门开着,她上了床。 她从小到大有个习惯,晚上睡觉不喜欢关门。 不是有什么幽闭恐惧症,只是因为小时候自己睡觉怕鬼,当时脑洞大开,觉得晚上鬼来找她了,她要是把卧室门关着,跑出去找父母,还得多一道开门程序,影响她逃跑的速度。 久而久之,就成习惯了,等有意识觉得关卧室门睡符合个人隐私习惯时,她已经不行了。 一关门睡,反而有点不舒服,觉得不畅快。 她发了张饭菜全被吃光的照片给程清玙,并附文, 【这是我最近一段日子,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了。】 程清玙:【还怕你吃不惯。】 梁书媞:【味道真的很好,而且胃也觉着舒服,】 会不会有点太假,但是是她真实的想法啊! 程清玙:【那你无论什么时候想吃,我都让家里人做给你吃,你只管说,不要客气。】 梁书媞捕捉到家里人这三个字,第一直觉应该是程清玙在香港时照顾他的人吧,也跟着过来西安了。 啧啧啧,到底是大户人家,怎么去哪儿排场都不小。 这样一说,再想想当初两人能在火车上相遇,还不算太离谱,毕竟“神奇的天路”就那一条。 倒是能在一个旅游团里,是不是还得多亏少爷公子来体验一下生活,没来个一对一的vip豪华游。 聊着聊着,又聊到关于去游玩太白山的事情,最后他们还没定到具体哪一天,只是尽量放在周内,避开大客流量,体验感也好一点。 第29章 医院 天一晴,梁书媞就开始忙得跟狗一样。 但除了工作本身,好不容易有得空的时间,又会遇到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人情世故去跑。 她舅舅因为心脏冠脉闭塞和狭窄,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,母亲王昭霞便想带着梁书媞去医院探望。 “在哪个医院?”她问她母亲。 “就西宏医院。” 听到这个结果,梁书媞要说意外也并不意外,毕竟是西安最好的医院,只要能排上号,自然是最优选择。 但刚好又是心外科,估计也蛮大概率碰见程清玙的,她心想。 不过刚好也有事,本来是想在微信上和他说,如果能见面,那就当面说更好一些。 翌日才不到八点半,梁书媞左右手提满了东西,跟着王昭霞去了医院。 西宏医院床位历来一床难求,什么单人间双人间就别想了,能有个床位就行了。 多人间的病房,加上各自陪护探望的家属,四舍五入都能用“热闹”来形容。 舅舅在床上躺着,舅妈和表姐王芷琳也都在,互相打过招呼后,问了做手术时间,是在明天早上。 王昭霞听此情况道: “嫂子,那我明天再过来一趟,跟你们一起等着。” 舅妈嘴里说着不用,但到底是心里还是乱的不行,这是个大手术,多个人多点心安,最后还是点了点头。 “哦,对了,我还带了点菜,煮的粥,自己做的,味道肯定比医院好,大哥能吃的话,吃一点。” 舅舅躺在床上,虽然明天就要做手术,但精神看着还可以,他妹子的做饭手艺向来好,他素了几天,也想改善改善伙食,一直念叨着想吃他妹妹做的红烧肉很久了。 表姐王芷琳在忙着给她们削水果,王昭霞推了坐在床边的梁书媞一把, “去,给你舅把饭弄出来,看这么大的人了,一点眼色都没有。” 啊,梁书媞脸上没什么变化,心里已经开始发疯了。 桌面小,东西一堆,梁书媞顺带帮着整理整齐,舅妈和她妈还继续聊天。 王昭霞问: “我还想着你们会在二院做,西宏医院床位不好排,你们还排上了。” 梁书媞一听这话,完了,她妈一着急忘了舅妈什么德性了。 紧接着,舅母一改刚来时低落的情绪,声音都是亮了, “哎,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,但是冯瀚说,他行人,能安排,让我们不用操心。” “要不是冯瀚,你可让我们到哪儿找人去弄。” 冯瀚,梁书媞的表姐夫,舅妈的好女婿。 梁书媞扭头回看了一下她母亲的表情,明显僵了一下,但又很快笑的更深,迎合着舅母的话, “那是他丈人呢,又不是外人,人家有这个本事,就让人家弄。” 梁书媞把床上的小桌子弄好,饭盒里的菜刚摆好,就听门口骚动, “医生过来查房了。” 梁书媞都没来得及朝门口看,表姐对她道: